時差的贈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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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華”和“文學”之間沒有時差,但有距離—讀黃錦樹《
黃錦樹對散文的要求是“真實性”和“不可多作”, 所以他下筆必有原因目的和企圖,也不浪費自己的文字, 發表過的文章多會收錄成書,(在這本書裡連臉書留言都不放過), 情感真摯,對在文學路上的遭遇和江湖恩怨毫無掩飾, 對誰寫過說過他什麼都念念不忘,砲聲隆隆, 讀者一般應該都會讀得很過癮,但被他寫的人, 心頭滋味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黃錦樹的雜文所關於他個人對文學場域,(特別是馬華文學), 的觀察和看法。這本雜文大部分文章都作於過去數年, 少數文章是寫於二十世紀的第一個十年甚至九十年代末。黃錦樹對“ 馬華文學”很有感情,近乎是他個人信仰和生命價值, 對相關問題思考的很透徹,非常值得作為其他“小文學” 場域的參照,(台灣,香港,新華)。
至於站在現實的“馬華”社會和南方角度, 黃錦樹是一個有趣的存在。他早年在小說裡嘲諷馬共, 近年卻因為文化資本和話語權位置被心懷馬共者高高舉起; 他當年批判作為馬華主流的現實主義者, 現在卻又成為對馬華現實不滿者威權崇拜的對象。
黃錦樹對文學的高標準,熱愛和堅持,圈養了一批文學的信徒, 但他的“馬華文學理想國”,卻是建立在民國台灣體制的保護下, 當民國或台灣搖搖欲墜,這個“馬華文學理想國” 也就被迫承擔共同的亡國感。
(在台) 馬華文學在台灣的場域更多時候被視為一種異鄉情懷的華文文學流支 ,但對加深台灣社會對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理解其實非常有限。 年輕的留台生對自己的處境普遍感到焦慮, 除了下定決心留在台灣不回國, 否則台灣的高等教育其實很難滿足新馬現實的需要, 年輕的留台生往往過於對自己的英文和馬來文能力感到心虛, 馬來西亞華社現在也為大中華意識形態所掌控。 馬來人口的快速成長,和中國的高度膨脹, 現在的馬來西亞華社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甚至十年前的模樣。
黃錦樹在這本書裡有兩篇文章(和序)提到我,我只想說《季風帶》 雜誌的暫時停刊不代表我已經放棄解決“沒有論述”的問題, 只是實體雜誌在馬來西亞華社已不可為, 覺得將資源投放在實體書店和書籍的出版會有更好的成效,關於“ 方法”,我也一直在檢討和思考。
經過這幾年的嘗試,我清楚意識到, 我們無法單單討論華人內部的文化和文學問題, 而不去處理更大經濟和政治問題。在現實的馬華社會裡, 資本和政治干涉專業(包括文學)一直都是常態。
對於不同“馬華”人來說,我們都面臨一個選擇,到底“馬華” 只是一個創作和論述的題材,還是我們是要改善“馬華” 現實裡的處境。要追求理想(包括文學) 將專業做得好就要遠離馬華的干擾, 要改變馬華的現實就能在很多事情上妥協。
因此不同的“馬華”人會在理想和現實之間,選擇不同的位置, 不同的距離,這也是一種馬華離散性的表現。
這或許也是黃錦樹和我這兩個馬華世代之間,唯一不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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